蝉儿,点缀童年美丽的浪花(2)
我最喜欢吃这些蜕变出来的"爬杈",因为我觉得它们特别清洁、卫生,吃起来放心、可口。可据大人说,这种蜕变的"爬杈",肉变得少了,味道也变了,可我不这样认为。母亲将这些蜕变出来的"爬杈",用清水冲洗干净后,用盐水浸泡一会儿,然后,在地锅里生上火,等到锅热后,倒上猪油(那时,不舍得吃豆油,更没不色拉油),最后把这些蜕变出来的泡渍好的"爬杈",放在锅内。此时,我站在风箱旁,心里即兴奋又难过,但更多是兴奋,谁让那是个贫穷落后的年代呢!
一会儿,金黄金黄的"爬杈"出锅了,阵阵香气,荡入我的心脾,仿佛炎炎烈日下,吃了一块冰棍一般爽快。还没等到温度下降,我就急忙拿一只往嘴里送,烫得我又跳又蹦,这时就会招来哥哥和姐姐的嗔怪:小馋猫,活该。这炸"爬杈"不但肉质细嫩,香酥可口,而且是原生态的,它是吮吸着大自然的甘露而生长的,没有半点的污染。所以,现在的洒店内,一盘炸金蝉,价格达到50多元。只可惜,由于地下水的污染,再也吃不到原生态的金蝉了。
我津津有味地吃着,还不忘我的邻居"三爷爷",他的老伴死得早,没儿没女。我用小碗盛上10多只,一边吃着跑着,一边扭着头警告哥哥姐姐给我留着点,屁颠颠地给"三爷爷"送去了。
至于那些没有蜕变的"爬杈",母亲则把它们泡进小水坛子里,放入大量的海盐,腌渍起来,放在阴凉的地方,到秋天或者冬天拿出来,或给我们兄妹几个解馋,或者招待客人。
现在,我很少再吃"炸金蝉"了,也许是生活变得越来越好,吃得山珍海味多了;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只要一吃它,全身就会奇痒难耐;也许是……总之是再也吃不到童年那香酥可口的"炸金蝉"了!
捕蝉--
晚上,最大乐趣是捉"爬杈",而白天最大乐趣则是捕蝉--蜕变的"爬杈",根据它的叫声,我们称它为"知了".
这些蝉都爱栖身枝繁叶茂的杨柳树或者高大的榆树上。大约这种树枝叶离披,易于隐蔽。但是它们依然逃不过捕蝉者们的"火眼眼睛",因为树底下经常活跃着一帮光脚丫、光脊背甚至光屁股蛋的"捕蝉游击队".手中各各持有捕蝉网兜,或用竹竿绑上铁丝圈再缠上蜘蛛网,头戴柳条圈圈,神出鬼没。每每趁那些歌唱家们唱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便蹑手蹑脚地凑近,屏住呼吸,圆睁双眼,即便鼻涕拖到嘴里也忘了吸回去,悄悄将网兜按上去,随即就听到一声绝望的惨叫,蝉已一头撞进了网兜,自然不免要寻死觅活一番,最后也只好屈身一种特制的小竹笼里"南冠客思侵"去了。
不过网住的多是些又笨又丑的黑蝉,我们这些"游击队员们"不屑地称其为"牛屎知了".而有时还会网住几只一屁不放的哑蝉,就更其为扫兴了。于是扯掉蝉翼,掼在地上,任其扑腾。就有闲得无事的黄狗跑过来,先是警惕地嗅嗅,待确定"黔蝉技穷"之后,就放心地衔到屋檐下戏耍去了。后来才知道哑蝉都是雌的,看来蝉的王国奉行大男子主义,雄的可以信口开河,雌的却无任何发言权。
当然"游击队员"不管这些,他们一心只想网住几只那小巧可爱的绿蝉。但这些小东西着实很机灵,明明听到它在那棵树上咿咿哑哑地吊嗓子,待你睁大眼睛,歪着脖子绕树三匝地搜寻时,却不见踪影。其实它就叮在流着树汁和红色木屑的虫蛀口边,尾尖一翘一翘,振动着几乎看不见的透明薄翼,唱得如痴如醉,喝得津津有味。周围还有几只臣民般恭顺的牛氓爬上爬下,似在为蝉伴舞。然而,当网兜极小心地住上探,正准备"呼"地一下罩上去时,歌声却戛然而止。蝉是复眼,对静止的东西视而不见,但一有风吹草动,则反应极为灵敏,迅即划一漂亮的弧线,绕过网兜溜之乎也。临走时还不忘战略轰炸机般撒下一线尿来,有几滴正巧落在"游击队员"那因紧张而洞开着且缺了门牙的嘴里,算是一点小小的还击吧,也或许是真的被吓得屁滚尿流,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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