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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的天,赵四很早就起了床,照他的老习惯,不到西江边溜上两转,这一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心安的。西江边如今也越来越热闹了,晚上的夜市虽然将江边的滩弄得有些不干净,但是赵四喜欢,每天早上捡那先天晚上客人留下的矿泉水瓶,纸盒、一次性杯子,够他打二两酒,况且,还能捡些残羹冷炙回去喂家里的老黄猫。赵四觉得大清早去西江边是他一天里最大的事情。
赵四走到西江边的时候,天上的启明星还在亮着,赵四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一根棍子,背上背个编织袋,在一堆垃圾里翻翻捡捡,可别小看了这活儿,赵四可是心里有号数的,小棍上扎了个铁钉,搅起破烂来可方便了。赵四抬头望了望天,还是雾蒙蒙的呢。看来今天实在是起得太早了,赵四一面想,手上却没闲着。
矿泉水瓶真不少,赵四肯定昨晚来夜宵摊吃吃喝喝的人真不少,忽然赵四感觉到棍上的铁钉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赵四心里一喜,该不是昨天哪个老板将啤酒瓶做垃圾丢了吧,要知道,一个啤酒瓶可是能卖2毛5的。
赵四俯下腰,将脑袋凑近垃圾堆里,一股腥味一下扑到了鼻子里。赵四摇了摇头,接着笑了笑,这味儿,估计家里的老黄猫最喜欢。这一摇头,赵四赫然发现垃圾堆里的不是一只啤酒瓶,而是一个圆乎乎的玩意,棍子朝上面敲敲,木头般的响。赵四再将手电筒一照,心里乐了。****养的,垃圾里竟然是一只鳖。
天亮的时候,雾也慢慢散了,赵四哼着小曲儿回了家,一进院子门,赵四就对着院子喊:“王二妹,我回来了,还捡了一只鳖。”
要在平时,王二妹早就出来应他的话茬儿了,可今天,吆喝了一阵,也不见王二妹的影子。赵四在屋外的压水井边自己压了点水洗手,然后进了卧室,朝床上一看,王二妹还在睡觉。
“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起床?”赵四有些不高兴的问王二妹。
“我起不来了。”王二妹有气无力的回答。
一听王二妹说自己起不来了,赵四慌了神,这才48岁的堂客,喊起不了床,只怕是来了大毛病。
“秋子,快打120,你嫂起不来了。”秋子是赵四的弟弟,快40岁了还是光棍一条,平日里就靠偷蒙拐骗过日子。
秋子听赵四一喊,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想:“爬不起,睡一两天不就没事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进了赵四的卧室,秋子开了灯,倚在门槛上问:“哥,起不来有啥事,睡上一两天不就行了。”
赵四一听也有道理,问王二妹,要不你多睡会,我去做饭行不行?
可是半天没听到王二妹回话。
秋子凑近一看,我的妈呀,人中都歪了。
“120吗?赶快来救护车,我是西坪镇55号,我们家有人中风了。”
从西江市人民医院到西坪镇也就不到10里地,7分钟后,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呜呜的叫着开到了赵四家的水泥坪里。秋子一边迎着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一边埋怨着:“怎么这么慢?这可是要命的场合。”
医生护士没有理会赵四,抬着担架就进了屋,躺在床上的王二妹这会已经醒了,但是头痛得厉害,左边的手脚有些抬不起来。护士给王二妹量了个血压,然后告诉医生:两百的一百二。医生看了看王二妹的瞳孔,听了听她心跳,对护士说:“给她上个留置针,挂瓶水。”
留置针上了,水挂了,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
赵四抬头一看,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是邻居听到救护车的警报,都赶来了。
“是我。”赵四朝医生应了一声。
“准备钱,先去住院吧,脑出血,马上就走,来几个人将病人抬到担架上。”护士对屋里的人说。
大伙你一手,我一手的将王二妹抬到了担架上,放进了救护车。赵四没去,叫秋子先去了,他要去银行取钱,这中风,不住个十天半个月,估计是出不了院的。
赵四家情况不赖,两个儿子都在广州打工,家里去年才被征收了两亩菜地,光征收费就有二十来万,赵四虽然喜欢捡破烂打上二两酒喝喝,但他和王二妹日子过得可不寒碜。
带了一万块钱,赵四去了医院,临出门的时候,他将鳖放进了屋后那口不用的大水缸里,心里想,等王二妹出了院,这个不知是那个夜宵摊丢了的鳖还是西江爬上来的鳖,正好给她补补身子。
李小佳接到急诊科电话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李小佳是西江市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医生,也是科里护士公认的倒霉蛋,一看李小佳接电话,和她同班的龚双双就暗暗叫苦,不要说,肯定又要进病人了。
果然,一放下电话,李小佳就对龚双双说:“准备铺床,要进来一个丘脑出血的病人。”
龚双双问:“重不重,只剩下一个13床了,监护室可是没床了。”
“不重,听说病人神志清楚,出血量只有10毫升。”
听李小佳这么一说,龚双双立马就到库房去拿床单、棉絮、被套,准备床位去了。
赵四推着王二妹进神经内科的时候,心里还是毛的,这王二妹,真的脑出血了,好在出血量不大,应该躺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李小佳走到王二妹的床前,迅速的看了病,作为一个参加工作10年的医生,虽然上班的运气一直不好,但是看个丘脑出血,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开完医嘱,叫龚双双将甘露醇挂上去,李小佳将赵四喊到了医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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