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发生的事

??春寒料峭，晨曦微露。在床上辗转返侧一夜的杨伟心想，这事不能再犹豫了，一定得赶在人们起身之前完成。于是打了一个哈欠连忙套起衣服，脸也不洗口也不漱迅速从床底下摸出电棒和匕首，朝家堂柜父亲遗相默念道：“爸，恕儿无能，只有走这条绝路了。”默念毕，瞒着母亲蹑手蹑脚挨次打开房门、堂门和大门直奔庄后的岳父家。一路上飞奔，身后追来的是接而连三的犬吠声，如果追来的是庄邻也许不会发生一件不该发生的血案。可惜看了半夜电视的人们还躺在床上做着春梦哩！
??来到岳父门口，用匕首伸进门缝撬开内搭，进了厢房，一刀刺进睡在被窝里的妻子的脖颈，鲜血冒了他一手一脸。妻子惊醒猛睁双眼，认得是丈夫，推着他的手，痛苦万分的变声变调，杨伟你……他咬着牙回答道，你不能怪我，要怪你父母！
??不待妻子断气拔出刀子又旋即撬开堂门，其时岳母已被女儿惨叫惊醒已起身光着脚正欲开门出来，两人正好撞了个满怀，顺手一刀捅进腹部，拔出来正准备再复刀时，岳母负痛逃到天井，边溜边喊杀人啦，有人杀人啦！冲上去一匕首从后心进前心出。
??女儿妻子的喊声早惊醒了睡在东房的丈夫，他心里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顺手操起棍子冲到天井高高扬起朝女婿头上劈去。此时杨伟的匕首还深陷岳母的后背尚未拔得出来，突然听到棍子的风声，一个闪身让开，可怜妻子临死前遭了丈夫的一棍。杨伟不待对方举棍便向其头上猛烈刺去，吓得头一偏，刀尖挑出左眼球，拉出好长的酷似放大若干倍的螺丝肉状的东西“啪”的一声摔到正屋面墙上，死死粘着掉不下来。岳父丢下棍子捂着鲜血如注的伤眼负伤逃出大门，杨伟穷追不舍。岳父边跑边喊杀人啦，救命呀！杀人啦，救命呀！溜到治保主任门前，呼叫道，杨伟杀人啦，快替我报案呀！我快死啦，快替我报案呀！此刻众邻居闻听杀人没有一个敢出门相救——刚过上温饱日子谁肯出门送死？有的缩在被里竖着耳朵听，胆稍大一点的或朝门缝向外偷望，或爬在厨房平顶上朝下偷看！只有一个老汉站在高墙头上高喊杨伟住手不能胡来！杨伟住手不能胡来！此刻的杨伟头脑里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老汉的喊声，左手握着电棒右手握着匕首越追越近，上前一电棒将岳父击伏在地，狞笑着将其翻过身来踩着肚子道，怎么不跑呀，有本事跑呀！随即一匕首插进心窝用力扭转着，只见汩汩鲜血像泉水也似喷射而出。
??“让他灭门绝户！”心里冒出一个恶念，提着匕首回到东房。岳父母还有一个12岁的小儿子，看到姐夫凶神恶煞的持刀进来吓得蜷缩到床角直筛糠似的。看到孩子单纯幼稚的圆团脸儿踌躇片刻，叹了一口气便放下扬起的匕首。
??仇人已死，大仇已报，该轮到自己死了，于是按计划来到他所熟悉的西房间拿起墙脚下的乐果瓶儿，揭开盖子，闻了一下，正欲举起喝时，不知怎的手却抖动起来。在杀人之前，他认为生和死的距离近乎零，很容易。谁知完成杀人心愿轮到自己死时却发觉生和死的距离非常之远，非易事。然又想到，喝，是死，死得痛快；不喝，也是死，且要外加一阵坐牢之苦。理智告诉他自杀最合算。于是又举起瓶子，但潜在的求生**将自杀的勇气完全彻底排出体外，手就像放了气的轮胎绵软的垂下。与此同时脑海里浮起“逃命”两个字——多活一天总比早死一天强呀！虽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这只是一种自相矛盾，带有夸张的说法。可不是么？既是“网”就有“眼”，既有“眼”就有漏网之鱼呀。不是有些漏网之鱼还没捉到么？电线杆上通缉令不就是有力证明么？悬赏几万不是说明漏网之鱼生存空间很大而难以捕捉么？中国的法律能管到外国么？如果越过边境不就成为入海之鱼而逃之夭夭了么？想到这里便将药瓶“哐”的一声摔破，到厨房水池扭开水笼头洗去脸上手上血迹，脱去血衣，换上岳父的衣服，从大柜抽屉里摸到一沓子钞票拔脚出门一溜烟出了村子。行色匆匆颇似当年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出逃一样。
??此刻，整个村子就像一锅热粥沸腾了——杨伟杀害岳父家3口消息像电波一样传遍全村，一拨又一拨的人到出事现场看情况，个个为这不忍目睹的惨相唏嘘不已。庄上出了命案，支书不能不问，除非不想当干部。杀人凶手如若是旁人，甭说他老早就报案并组织民兵先于警察到来之前而展开拉网式的搜捕了。但杨伟是其外甥，心想，过于张扬公家是欢迎的，甚至报上会头版头条报道我大义灭亲，但姐姐会怎么想呢？村民会怎么想呢？再说我外甥杀他丈人佬儿3口也有值得同情的一面——明知外甥逃不过法网，但心想那是公家的事，我做舅舅的不能动真格做损德的事，只能做个样子好向上交侍，于是采取欲纵故擒的策略。听到消息后不是在第一时间就报案，而是先一家一家的找干部“报丧”——不不不好了——杨杨杨伟杀人了——将将将潘世高和他老婆女儿杀死了——我我我也是听说的——消消消息不会假的——跟跟跟我去看看现场再商讨怎样处理这件事吧——当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不不如回家卖红薯哩！接到“报丧”的都说，快快快打电话到镇派出所吧！他总是回答，不不不要忙，沉沉沉着一点好——万万万一消息有出入——要要要负谎报责任的哩！最后喊的是治保主任，他有心脏病，早被早上杨伟岳父的呼救声吓摊还没起身哩！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