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之路
不知道爬了多少次,我从一个孑孓爬到通体透明的小蠕虫,终于爬上了高高的山崖,突然被眼前白茫茫一片荒原惊吓的目瞪口呆。我不知道白色的荒原有多宽多广,只看见我的周围一层层一叠叠全是我的同类的尸体。尸体已经变黄变黑,成了一个个空壳。尽管如此,我的伙伴还是争先恐后往前冲。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冲,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升腾的强烈欲望,也不要命似的往前冲。
或许,我出生的那个地方环境太恶劣了。我这样说,也许不够客观,因为还有许多同类生活在那里,他们并不认为环境怎样恶劣。他们之中,也有一部分在营养丰富的汤水之中成长为蛹的,从一只小小的蛆虫成长为一只蛹,也是令人羡慕的晋级啊。可是,我们明白,这样的机会太少了。环境恶臭不说,蛆虫多的一堆堆,互相推挤、倾轧,更是让人受不了。我从那一堆排泄物中爬出来,就被那种恶臭弄的心烦意乱,奋不顾身的跳进那汤水一样的汪洋大海,向前游去。这汤水一样的恶臭,有各种各样的杂质,有没有消化完全的海鲜、山珍,也有树皮草根之类的残渣。我在这些奇臭无比的排泄物中蠕动着身子奋勇直前。有一个叫小孑孓的家伙老是跟在我的身边。我们两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一起奋力向前游。当我们终于游到岸边时,我们已经从小小的孑孓成长为小小的蛆虫了。
我们一刻不停的开始向高高的山崖发起冲击。我在前爬,小孑孓就一步不落的跟在后面。很多时候,望着那高不可攀的悬崖,我感到灰心丧气,觉得毫无前途,小孑孓就不断的鼓励,说是翻过这个悬崖就到顶了。可翻过之后还是看不到顶,这时,我就不停的抱怨她。而她总是默不这声。等我安静了,她又开始说翻过这个悬崖就要到顶了。于是我们又打起精神往上爬。一路上,我们看到密密麻麻的同类络绎不绝的往上爬,有许多同伴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我们的头上像下雨一样掠过同伴掉下去的身影。掉下去就不知道死活了,就算还活着,估计再爬上来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每当看到有人掉下去,小孑孓就把我抱的紧紧的。有时候,我会问小孑孓:“我们为什么要往上爬啊?”她很茫然的说:“大家都在往上爬啊。”
“爬上去是什么呢?”
“不知道。”
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所有的人都唯恐落后的往上爬。难道真的像一个诗人说的:“我向往头顶上的星空”?星空太高远了,沿着这陡峭的山崖真的能够到达星空?
“不知道。”小孑孓说。
有一个同伴探头探脑的爬过来说:“星空?星空是旗帜,我们的目的地只是插旗杆的地方。”说着,就有一个阴影从我们的头顶上掠过去了。
小孑孓说:“又有一个同伴掉下去了。”
我们继续往上爬。前面是笔陡的悬崖,有路的地方,没路的地方,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乳白色的同伴。它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往上爬。我和小孑孓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突出的岩石。许多同伴吃力的贴在峭壁上,只要有一只掉下来,就会扫除一大片跟着掉下去。这太恐怖了。我们刚好就在扫除的范围之内。我的意思是绕过这一个危险的区域,尽可能快速的横爬过去,然后再往上爬。小孑孓也同意了。就在我们刚刚翻上一个小坎儿的时候,只见黑影一闪,我的小孑孓就突然不见了!我立即大声喊叫,没有应答。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好像小孑孓还在这儿,又不在这儿。然后,我就陷入深深的自责:如果我不是那么催她:快点!快点!稍微慢一点点,她就不会被掉下来的同伴砸着,也就不会掉下去了。我痛苦、绝望。想起她那幽怨的眼神,就一阵阵心痛。
终于爬上了山崖,被眼前的白色荒原弄得惊慌失措。这种景象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范围。荒原无边无际,一片耀眼的白色,既令人向往,又令人恐慌。头顶上漆黑一片,想不到还有臭哄哄的味道,而且还有更加令人惊恐的“噗哧噗哧”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巨大,我的身子从头到尾都感受到了空气的颤抖。这是一个我完全不明白的世界。
我看到同伴爬过之后,就在身后留下一条细细的水迹,回身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程,也有一条细细的水迹。许多同伴爬过的速度比我快,他们的身子一弓一弓的,样子很可爱。有一个小虫子过来与我打招呼,我碰碰她的脸。她说她是阿娇,从那很深很臭的地方爬上来的,一路上死了无数的同伴,她的心情很坏。我说我的心情也很坏。我不但看到有很多的同伴掉下去不知死活,我的最好的朋友小孑孓也掉下去了。难道她仅仅是我这一生中的一个偶然的朋友?阿娇十分怜惜的探头碰碰我的头,示意她十分理解、同情我。然后,我们一起上路。
但是白色的荒原上又多了许多白色的尸体,他们有的俯卧着,有的仰躺着,有的横陈着,尸体在慢慢的变干。我感觉腹部下面,就是与白色的荒原接触的腹部有一种烧灼的疼痛,我的体液也越来越少,力气也越来越小,我快要死了。我觉得这白色的荒原是恐怖的荒原,是死亡的荒原。这白色的粉末是杀死我们的凶手。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连我的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我似乎没有爸爸妈妈,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直觉我应该有。阿娇告诉我,我的爸爸妈妈穿着漂亮的绿色花衣,整天都在天上飞,还喜欢“嗡嗡”的唱歌。他们能有那样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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