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眼泪
母亲的眼泪
风醉云跑
“老公,咱出门时,妈哭了。”心细的爱人提醒着我。“嗯?”我一脸惊愕—母亲个性要强,是从不轻易掉泪的呀!
在经济落后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各家的日子都不富裕,对小伙伴们而言,能吃上一顿“美餐”、穿上一件新衣裳简直就是“奢望”。我家弟兄多,祖上又无基业传下,日子常常捉襟见肘。上小学、初中期间,不时的有人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在替他们惋惜的同时,自己也常感不安。“咱家如交不起学费,我就不上学了?”我惴惴不安的试探着。“碎碎个娃,不好好念书,成天瞎想个啥!”,母亲面露怒色,“就是砸锅卖铁、拆房卖梁也要供我娃念书么!”面对母亲的坚决,我顿感温暖而幸福,学习亦更加地努力。在一次次担心、追问中,家里的鸡呀、羊呀、猪呀变得更多了。母亲忙完地里忙家里,觉更少了,人亦清瘦了许多,却依然是微笑对街坊、慈祥向儿女。
夏秋季是农村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候,麦子要收、要打、要晒,地要平整,秋要抢种。面对金黄的麦浪,全家人高兴之余总会生出几分担忧。天气晴朗的日子,正是搭镰收割的绝佳时机。盘子大的火球悬在头顶,小黄狗霜打了似地伏在架子车下的阴凉处,嘴巴儿张得老大,舌头卯足了劲地向外伸展着,几乎要掉到了地上。手里拤着一小撮麦子,架子车近在咫尺,我的腿像被绑住了似的,竟不法靠近一步。一大罐子的水已让我们几个小子喝了个净光,依旧无法解渴。远处的母亲还在不停地挥舞着镰刀,大半晌了,一口水也没顾得上喝。夏收时节,赶上天公不作美,总有人家的麦子在田里发了霉,这样的状况在我家竟不曾有过一次。
现今,耕、种、收已被机器替代,我们常鼓动母亲来城里长住,老人家总拿鸡、猪无人照看说事,小住即回。每逢春节,兄弟们从不同的城市携家带口地聚拢在母亲身边,小孙孙们唧唧咋咋地围着母亲嬉闹着,“得奖状了没有”母亲总会挨个地“拷问”, “试考得怎样?”我们每个人也跟着“过过堂”,耐着性子聆听母亲的“唠叨”。
“你也太粗心了”爱人责怪着。“妈整天都乐呵呵的啊?”说归说,爱人的提醒也着实让我思量了许久。
又是一次携妻带子回家,我比以前谨慎了许多,生怕哪一点做不好,惹老人家生气。
母亲送我们出门时,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
母亲双眼噙着泪花,脸上却填满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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