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的爱情
1越过封锁的幽会
入夜以后如果没有特别批准,任何人是不容许随便离开炮楼,而我此时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村姑凤翠一定在预定地点等待着我,我必须去赴这样的约会。对女人产生这种感觉对我还是第一次,整个人仿佛中了邪似的,我脑子里尽是凤翠的形象。
炮楼的圆形大厅就是我们宿营的地方,两排齐整的通铺,随着墙壁形成的圆弧,作扇形陈列,十多个人横躺在各自的铺位上。我翻了一个骨碌,用双肘支撑起脑袋,在床铺上观察了一会,在紧密相邻的床铺上,我的兄弟们均已入睡了,鼾声与梦语时而传来。日本人在另外的营房里,他们也许不会发现我的外出,而对于我来讲,如果不被龟田队长亲自撞见,不会有人阻挠我的自由。我大大方方地坐起来,把被子理成条状,像是依然有人躺在里面。我穿上裤子和衬衣,把作为制服的外套搭在肩上,我准备了一个借口,如果有人问我出去做什么,我将说我外出蹬茅坑去。当我离开房门的时候,明显没有人发现我离开了床铺,这个小小的胜利鼓舞了我。室外,空气有些凉意,我忙把那件外套穿在身上。
沿着探照灯扫射过去的光芒,越过铁丝网的分割线,可以看到建在土丘坡脚的青砖小楼,那个青砖小楼就是张嘎庄的祠堂,在小楼后面更远的地方,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村庄,一色的土墙垒起的屋顶覆着茅草的房子,只是高矮不一,这使得那座祠堂除了我们的炮楼以外,是这儿最像样的建筑了。此时看去,远处的村庄只是一条条魆黑的影子,形成曲线形的模糊轮廓。在炮楼的岗哨上有两个士兵正在值勤,我必须小心,谨慎一些,在深夜私自外出如果让他们抓住,容易惹出麻烦,甚至还会会受到严厉的军法处治。即使,像我这样的小分队队长,如果没有得到龟田的容许也是不能够在夜晚随便外出的。我压抑心中的焦躁与不安,我的渴望胜过我的恐惧,我知道我不应该让凤翠失望。在探照灯的光芒过去以后,我快速地向铁丝网那个豁口跑去,然后在探照灯再次回来之际,迅速匍匐在地。在两次的急速奔跑和匍匐之后,我来到了铁丝网的近前,白天巡视的时候,在那儿我已经预留下一个仅够一人通过的豁口。我缩紧身,像蠕虫那样滚动着爬出了出来,外面就是一个自由的世界,我很庆幸警犬和岗哨上的卫兵都没有发现我,离开铁丝网的禁区以后,我感到一阵欣喜,觉察到爱情已经在不远处等待着我。我飞速地向小楼的方向奔去。
在炮楼前面的也只是一条两米来宽的泥质公路,但这已经是连接各个村落的要道了。公路上有两股马车留下的深辙,和雨天形成的大量凹凸不平的泥块,使我的匆忙行走变得有些艰难,因为在不出一里地的时候,我已经重重地摔了一跤,嘴唇磕在僵硬的泥块上,以致口中一直有一股血腥味儿。在这寂静的夜晚,偷逃出来的担心受怕和对爱情的渴切,使我心怀忐忑,步履匆忙。在公路的两旁长满了庄稼,在夜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摇摆。田野里不时是传来各种各样昆虫的叫声,这使我心中不停地产生惊悚。
当我来到小楼的近前,一位瘸腿老汉正倚在墙角撒尿,在他看清我以后,他对我努了努嘴,口中嘟嘟嚷嚷地说道:“……在楼上等着呢!”
我跑步冲进楼梯的堂间,顿觉香雾缭绕,有几柱香矗立在一只瓦瓮里,一枝红烛挂满了泪花,火焰昏黄而摇摆着。在堂间的一侧有一个窄窄的木质楼梯延伸到楼上。我刚踏上第一级楼梯,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伫立在上面的楼梯口,我知道那就是凤翠,显然她也正在迫切地等待着我。她看到我以后,平伸出一只手来迎接我,我连忙跑上楼。楼间一遍黑暗,她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我跟随她来到楼上靠东面的那个房间里。
凤翠放下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划着。在那样的黑暗里,我并不怎么期待光明,我轻轻地吹灭她手中划着的火柴,然后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和心情抓住女人的手,我觉得她的手那样温热、柔润。我的举动促动了她的抵抗,她轻声地说道:“我需要点亮灯,免得瘸腿大爷疑神疑鬼的。”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刻,作为男人应该拥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完全听从她的,我便依然抓住她的手不放。“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兀自说道。
“你不要这样,咱们一见面就这样,不好。”凤翠多少有点忸怩作态地说,“并且,这里是祠堂,不是对先人不敬吗?”她挣扎着,似乎我的举动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说,“我冒着危险从炮楼里溜出来,就是为了见你的。”
“……我约你出来是谈心的,”凤翠说。
我不管她怎么说,我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她的手慢慢安静下来,不再作无谓地抵抗。她终于耐下心来,睁大眼睛出神地看着我的脸。外面的暗黛的亮色通过狭小的窗户进入房间里,远处炮楼上的探照灯时不时也会送来一丝光线,掠过房间的窗户玻璃上面,形成明亮的反光,使我不是能够间断地看到凤翠略带红晕的脸孔。
静寂中,我能够感受到凤翠的心跳,渐渐地我把嘴唇去触及她的面颊,然后两唇相遇,第一次的湿吻使我增进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在长久的亲吻之后,我的身体逐渐舒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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