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不落的记忆(2)
那时候只知道爸爸是单位的会计,工作很重要,很为此骄傲。很多年后听长辈们说起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由于家庭成分高,爸爸是被划在黑五类里的,只是因为为人厚道,业务熟练,任劳任怨,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才归入受“监管”人员之列,地位比一般人低人一等,而且很担心有个风吹草动的,搞不好就大祸临头。而我,“黑五类”的后代,长得又娇小瘦弱,头发细黄,就随麦子的分类,背后被起外号叫成“三类苗”。其中而厨师叔叔是最“义正言辞,立场坚定,又红又专”的代表人物。
很奇怪当年我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觉得周围的人很和善,对爸爸很好,也很宠爱我,直到现在,在路上碰了面,已经上了年纪的他们会大老远的喊着我的小名,拉着我的手说我小时候的样子,感叹光阴如梭,亲的很。妈妈说,那个年代政治风气是那样的,可大部分人心很好,跟我们家没有芥蒂,关系很近。说起厨师叔叔,好像背后确实有些言语不逊,终究什么也没有做。而他对我的友好态度,令我现在也怀疑他是真的讨厌爸爸这种“五类分子”,还是只是想表明自己的阶级立场?无论如何,都觉得他是和善的,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他拿着大勺,站在锅旁,笑着看我跟阿黄玩耍的样子,定格在那儿,想改都改不掉。
一直都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在“红色”雾霾笼罩的年代里自己一家人的处境,很疑惑何以当年的感觉与现实存在着差池?及至看了梁晓声的知青,才明白“即使在寒冬般的时代,也有人性的温暖存在。”而恰恰就在这种温暖的包围之中,成就了我与阿黄的快乐时光。
关于童年的记忆不多,且差不多都是零零散散模模糊糊的,唯独阿黄的影像很清晰,她烙在我最初的记忆里,在流光中飘飘荡荡却一直没有落入尘埃。她不时的出现在脑海里,让我怀想起我们的无邪我们的依恋,怀想起那些人们的真情那个年代的温暖。那份记忆,清澈了我的心,也透明了这个世界,让我总会在人们的善良里感受到关爱与幸福,也会在冷酷的面罩下看清“虽偶尔表面有些荒芜,但三尺之下,仍是沃土”的本真,而选择宽容和真诚。
阿黄,在我旁边走着、陪着,她,一直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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