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爱,谁笑之
地上的水退去,草叶显出新的颜色。夜里才掀起的一阵狂风骤雨,清晨淡淡的阳光就将残迹抚去了。
我然而我的心头又莫名的涌上一股血潮——是时候写写东西了。我向来不惧惮“逝者如斯”的生活,但逝去的却总归不能让我如此飘渺的思考。
窗上曲折的水滴扭转了岁月的抛物线,我竟以这种方式想起它。那时我还在学校,可它似乎已向非人间报了道。它可曾留意身后的躯体却进了油锅,上了餐桌。它一去作罢,是否也忘记了这十年的旅行呢?
“老狗”——我们全家都这样叫他,他至死也没有名字,即便有,也只是身后事了。视线模糊着远去我又看见许久以前破旧的柜台里蜷卧着一只满身棕黄的狗,我看了他好久,这样一看就是七年,他便是如此走进了我的记忆,那忠诚的血液莫不是变成风干的标本在脑中珍藏了吧。
可我呢,有时厌倦了便踹上几脚,打上几棍,嫌它碍事甚至把它送到别人家里,送走一年又回来,却并没有什么新鲜感。他却一如既往,几年了,趴在破纸箱里瑟瑟的身影在幻灭之后却深深刺激着我的眼睛。
它没有过像样的窝,遑论外国人为宠物建的房子。夏天躺在地上,却避不开烈日;冬天也不过铺几层稻草。我晓得狗撑得住冷,但竟不至如此个撑法。夕阳一天天落下,谁又知道他黄昏似的毛色即几时得到所谓的“解脱”。
我见他的最后一眼,他已是病不能立。我没有想到“死”的字眼,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老狗壮的很,很少得病而且活蹦乱跳。可是突然,他深沉了;可是瞬间,他虚弱了。
我并没有放太多的心思。但当我甩开小狗逗他时,他挣扎着起来,颤粟这两条腿;狗没有表情,但那一刻我分明感到其面部的无助与急切。我随即唤它趴下,然后转身而去,不曾回头。
他当时的心情定然很愁郁,也许他的心里在流泪。是的,跨越了时空,我的心里岂不是一样的难过么?我就久久不能释怀,眼前不断闪过他企图站起来的痛苦样子。其实我晓得书面形式上狗是朋友,但实际生活中他什么都不是,更别说什么感情了。但他的忠诚如何让人不感动呢?我有何以心安理得的受着这样的情谊。多少岁月流过,倘使我不写下来,怕是再也没有人会想起有这么一只傍着孤独的老狗。
他只是一只狗,淡漠了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然而时光的流淌沉淀了太多的回忆,如何掀过这一页呢?如何教几千个寒暑中单薄的身影顷刻消散呢?
的确,我可以有许多朋友,可以一时忘性甚至没有他,可他呢?
他瘦骨嶙峋、沉默、疲倦,在爆发和死亡面前,念及有恩的主人,他或许就是这样蹒跚地行走在生命的天平上。一辈子的项圈,一辈子的束缚,一辈子的压抑,一辈子的孤独……
我曾解开他脖子上的铁链,但直到死,他又有几次踏出过这狭窄的院子呢?望着他暂得自由的欢悦,在半空中跳舞,在地上顽皮的画着梅花……然而活力早已散尽,空留了“余烟”了罢。
我听说,狗死的时候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于是就有人狠下心在他临死时,用木棍重击其后颈,哀嚎一声,了结了命运。但我还是放弃了着善良的残忍,因为他活着我便相信,即使在非人间的地方,他还是我的朋友。
有老人告诉我,人死了有灵魂,动物死了便在生命册上留下自己的模样,像一幅简笔画。是啊老狗的一生就是一段简单的线条。
再看的朋友们,我不知你们在生活中是否会在乎狗的感受,但人既为万物之灵长,只有时刻心存感激,才能以更加成熟的姿态面向自然。
聂鲁达说过:“待繁华落尽,年华凋朽,生命的脉络才依稀可见。”我们将继续在人世间打拼,乘风破浪;休暇之时,这些所有有关青春的记忆,会当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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