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印记
题记:童年的菜园,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芬芳,淳朴的没有任何雕饰。那段时光让人心怡,让人充满眷恋。在菜园上空荡漾的每一个童年的音符,都可以咏叹成一个个勤俭的故事,低哼出一曲曲生活的小调。
[一]
总有一些这样的菜园,葱葱郁郁,错落有致,静静地点缀在老家乡下的村前屋后,静卧在我异乡的思绪里。它的四周通常是一米多高的篱笆墙或泥墙围砌,仅一扇小门的位置留作出入口。从外向里,从里向外,极似居家院落造型。竹门或木门挂个锁头却从不上锁,有些只用小铁丝系着。不防小偷,只是用来阻挡淘气的家禽跑进去糟蹋蔬菜。里面一垄垄平整的菜地,种满了时令季节的蔬菜瓜果,微风吹拂,好似流动欲滴的翠羽,此起彼伏。菜园的角落边,还立下多根木桩,上面插着稻草人,披在稻草人身上破裂的塑料皮或斗笠蓑衣,在风中一张一弛。原本吓鸟雀用的,但似乎成效不大,甚至稻草人身上落满全是白白的鸟粪。大小不一的菜园,镶嵌在低矮的房屋之间,宛如一块块碧绿的翠翡,在阳光的映射下,绿得发亮,一派凉意。
多少年后的今天,印象中童年的菜园,依然花鸟清芬,越过时间越过空间,越过很长很久的路,站在我异乡的生命里,与我从容对视,并一度占据我的脑海。我似乎还能触摸到它时而恬淡的韵致,时而灸热的情感。菜园的芬芳,菜园的绿意,菜园的生机,从老屋的土围墙和篱芭园里向外扩散开来,从厨房的烟囱中和瓦缝里随着炊烟袅袅飘升,以一种写意的姿态,在心头缓缓铺开久久荡漾,成为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每个童年的菜园,都有一段温暖的故事,传递着与老屋与厨房与村民们千丝万缕的情感。菜园的美,时而轻盈,时而厚重,时而流动,时而凝固,时而清新,时而浓艳,时而低调,时而张扬,时而淘气,时而乖巧。菜园里任何一朵花蕾,一只昆虫,一片菜叶,一棵小树,一个棚架,一只飞鸟,恬静的,噪闹的,都无一例外地构筑成菜地最鲜活的灵魂,最动感的情愫,最朴素的色彩。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奔放与清幽,都是菜园一种富有思维的存在。那些瓜果菜蔬的名字,似乎熟悉乡村间亲切的星星点点的灯光,熟悉那些似雾飘浮的炊烟,也不知不觉中和童年的味蕾深深地融合在一起。那些小狗小猫在菜园门口相依,慵懒地卧在泥墙下或草垛里,与蓝天,阳光,花朵亲密接触。那些光着脚丫在菜园里活蹦乱跳的身影,那些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小伙伴模样,也一下子全窜到我的眼前。那些与菜园有关的农活工具,簸箕、扁担、粪桶、锄头、菜篮,也一一呈现于记忆的画面,闪亮出曾经久违的风姿。
[二]
我家的菜地,坐落在老屋旁边的大菜园里。严格上来讲,是多家共用的。偌大的一个菜园,一亩,二亩,大大小小被细分成数家。多年的种作,邻里间达成的默契,不需要刻意用砖头或石头砌成自家菜地的界限。象这样的菜园,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的老家到处都是。而现在,老家那种篱笆式或土墙式的菜园,不见了踪影,菜园的土地被用来建起新房。作为老家来讲,庭院式的菜园已褪化成一种记忆的符号。
房舍旁边的菜园,一般都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就近取"菜",耕作方便。和老屋密不可分,相辅相成。童年的老屋,总是在几声狗吠鸡鸣之后,拉开了清晨的序幕。清脆的鸟鸣,从附近菜园的树梢上响起。阳光从"后门山"慢慢露出笑脸,斜斜照进篱笆园内,轻轻亲吻着那片肥沃的土地。落在菜叶上的晨露,晶莹欲滴。各种蔬菜,渐渐从梦中苏醒过来,迎着初升的晨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汲取着新鲜的养份。从各个洞口里的小虫或蚂蚁,也探头探脑,出来散步了。菜园里的梧桐花香,连同一股温暖的泥土气息,随着晨光的舒展,慢悠悠地穿过老屋的正大门,在庭院里聚集。家禽们刚从窝棚里圈放出来,精神抖擞。
"晨起的鸟儿有虫吃",老屋里的大人们总是这样告诫自家的孩子,做人不能偷懒,不然以后只有讨饭的命。虽只是一句戏言,却也说出了做人必须勤劳的道理。在那个年代,无论阴雨晴雾,天蒙蒙亮,大人们就早早起床。男人们到村中心的老井排队打水,把厨房里一天的用水装满水缸,然后去菜园看菜。女人们张罗着厨房,下锅烧水,淘米弄饭。喝完热乎乎的白米粥或红薯稀饭后,小孩子上学的上学,放牛的放牛。男人扛着锄头去田里张罗农活。女人们忙着收拾碗筷,然后捡起一堆堆脏的衣服,端着大木盆子到池塘里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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