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幸福,我的安然
睡觉,总觉是半梦半醒之间。被闹铃催促着极不情愿地起来,感觉身体和空气一样轻飘。
妈妈一大早在厨房里张罗着早餐砰砰作响,豆浆的香味悠悠扑鼻,面条在沸腾的锅里汹涌翻滚。向来精力旺盛的外甥也早早起床,在屋里自娱自乐边跳边唱,笑声串串。这一切,让仍然睡眼朦胧表情颓懒的我心生阵阵暖意。上班前,还不忘在外甥白嫩嫩的小脸上捏上两把,惹得他眼神轻蔑一瞥、拳头连连挥舞。
办公室有同事今天离职,心情有些不一样。天空,好似懂这份惆怅,极力配合,不太明朗,有点灰涩。风是静止的,阳光将出未出,似负着沉沉重压的封锁无力喷薄而出。蓦地,心上一紧,象是被一点点勒紧的绳索在心上逐渐加力,阵阵的生疼,牵扯着脸上那些细微变化的表情。
从家里到公交站,不长的一段路,步履迈得缓缓,思绪游离飘浮,脚步却是沉重。正是赶着上班的点,站台上挤满了人,排在长长队伍的最后,上车后,车厢内热浪袭人,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呼吸都感觉到被压迫。从人流中辛苦地挤到过道的后,窒息的感觉稍稍缓解,用手抓稳头顶上方的扶手,眼神直视着窗外,感觉到暂时放下一切的安然。至少,在通往公司的这段路程,我可以不用行走,不用作为,亦不用思考,享受这种走走停停颠簸晃悠的感觉,让思绪停滞。
公交车上,遇到熟人是很平常的事,一般只是微笑着点头,没有过多的寒暄,不善表达的我从来不习惯在人群中太过热情,也害怕这份热情惹来的探询,即便是善意的关切,我亦不接受。甚至有时候,面对一些只是认识并非熟络的人,我愿意装作视而不见,避免那些极不自然的客套与尴尬。可偏偏不巧的是,不想遇见,偏又遇见。面对友人的热情,不能漠然视之,只能聊着些上班怎样、最近可好等无关痛痒的话题,拼命没话找话,很是为难,破坏了原本打算专注车窗外的一段安静时光。
到站后,与她匆匆别过直奔公司,收起一早的思绪万千,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公司办公大楼相对昨日拍宣传片时的热闹较为冷清,工作也稍显清闲了许多。而闲暇的时光,那些莫名的沉郁与低落便趁虚而入,丝丝缕缕纠缠不清的思绪如麻上演,心情蒙上一层淡淡的灰。
办公室无人打扰,安静的空气里,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艰难地照进来,与长久以来盛大的耀眼形成鲜明的反差。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光亮,忽明忽暗,将出未出,恰似期盼已久的渴望被阴霾层层裹紧的强大束缚,缠得直叫人喘不过气、无处言说。
懒懒地靠在坐椅上,望着天空的风吹云动阴晴不定,看窗外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偶见有鸟儿栖息于茂盛的枝丫东张西望,光影层层晃动着不够安定的眼神,心飘得很远很远,游走于我无法感知的世界,身心的抽离让惯常的沉默更添了些孤独的况味,四处游荡,无所踪,亦无所依。
盯着窗外太久,眼角有些酸涩,潮湿的迷雾在眸内层层涌动,目光收回之时终于跳了出来,滚烫地灼热了那些自以为安然静好的薄凉。许久不曾如此感伤,嘴角缓缓漾开淡淡温柔的笑意,是庆幸,庆幸还有这份温润的感知,亦是欣喜,欣喜会流泪的心才是温暖的可爱的。只是,人生要如何圆满,未来要如何抵达?只听到来自茫茫旷野中无助的撕裂的绝望的回响,凛然不绝,悠然绵远。
最害离别,终要离别。虽是多愁善感之人,也懂得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在共事两个月的同事正式离职的今天,心里仍有一些感伤,一些慌张,一些依恋。她的离开早在半个月前就知道,这样的离别也并非人生的第一次,可真正面对还是无法轻易放下。她是比我整整小了一轮的小姑娘,每天冲我“姐姐,姐姐”地叫,她的单纯、开朗、聪明、勤快、淡定、好学让我特别欣赏,在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离职不是她的本意,有些突然,只因家中的变故让她别无选择。离职前,她全盘托出离开的种种原由,几度哽咽,有泪水一直悄然滑过她姣好的脸庞,晶莹剔透的脆弱让人心疼,除了安慰和理解,我只能给她深深的祝福。面对这场离别,心中虽千万个不舍,但没有挽留,因为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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