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花开(2)
当年,学茶的朋友从浙江寄来亲炒的两小袋茶,只记得一袋是铁观音。那是我第一次喝铁观音,立时被那特殊的香气迷住,因了尚是穷学生一个,自只是奢望。后来有了去厦门的机会,哪怕是在景区,还是花了一堆票子买了两样铁观音,卖茶的小姑娘嘴巴甜说得天花乱坠自是其一,迷恋试泡的两种茶带有的兰香和桂香,当是其二了,而且还该是最重要的。
不喜欢红茶、普洱,于是,从秋凉到寒冬,铁观音成了我的不变选择。在它缭绕经久的香气陪伴下,或看书,或写字,或听音乐,或静坐,心里的浮躁便在那些香里归于沉寂,生活的滋味也在那些香里弥散开来。很多时候捧着紫砂茶杯都在想,如若碰上懂茶艺的人来泡制,又该是怎样一种令人迷醉的香呢?生活,大概莫不如此吧,缺的只是有心,有意。
茶香之外,喜欢花香。曾有一段时日迷恋茉莉的香。小姑家一口大缸里栽种了一棵大茉莉,被奶奶伺候得丰腴着呢,一到夏天就忙不迭地吐出上百朵白嫩芬芳的重瓣花儿。我总要摘一些带到学校,从被香气浸透的手帕里,再把香气传递给一个个同学,瞬间,整间教室里都被茉莉花香塞得满满的,青春年少的心里自是另有一番风味。
最钟情的倒是窗台上那盆墨兰散发的香。算是附庸风雅,前前后后养过不少花,其中君子兰、春兰、惠兰都养了不少,一个二个的不是蔫了死了就是不抽苞不开花了。意外的是,享受同样照顾的那盆墨兰竟然开了花,而且从到我家,就每年一次从不间断。一枝独秀,总共九朵深紫的小花儿,纤细柔弱,花瓣的顶端都悬着晶莹的小水珠。看似不起眼的一枝花,却能幽香满室。凑近闻,香气柔和不刺鼻,直接从鼻腔溜进肺腔,再顺血液四处游走,把人香得服服帖帖。隔远了闻,香气若有若无,清幽深远,又自由散漫,边边角角都少不了它的脚印儿。
而最最爱的当属书香了。关于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别样的香,我已经在《书香氤氲永相随》的文里作了详述,就此打住。
【花】
没有女人不爱花的,我自是不会例外。
花花草草里,记得一盆芍药。说是记得,倒不是因为它花开有多美,而是它就没开过花。它是我春末从老家舅舅家老远移株来的,花朵大而艳,母亲极喜欢。舅舅说春末不是移株最佳时节,我还是给要了一丛回来。第一年,没有开花,连花苞都没有打一个,而它的兄弟姊妹在老家开得是花团锦簇。第二年,换了一个超大的盆,还是依然花无一朵。第三年,好不容易打了小指头尖大小的花苞,赶紧肥了土,掐了多余的芽和花苞,满心期待着留下的三个能够迅速膨胀露出美颜,结果都到秋了啥花也没见着,原来的花苞还萎了。
真是应了舅舅说的“春天分芍药,到秋不开花”。虽然从植物学上来说,九十月芍药休眠期才是移株最佳时节,但是我宁愿相信这都是骨气所致。因了这一强扭的理由,便有了对它的深刻记忆。
还记得一盆吊兰。养吊兰好些年了,倒是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去年某天,站起在书桌前翻纳兰的词集下来,凑巧书桌顶端放着的吊兰垂下一枝,顺手捡起细看。突然发现在翠翠的一簇簇叶片中间,夹杂着一朵小小的白花,旁边还有几粒米粒大小的花苞。花洁白,六个小花瓣,纤纤细细地散了开去,中间一团花蕊高高扬起,顶端的鹅黄煞是醒目。花蕊倒是抢了花瓣的风头,颇像古时闺阁女子如玉的柔夷。凑近嗅,一股淡淡的清香,缥缈如神龙峰顶的薄雾。
吊兰还开花?孤陋寡闻的我第一次发现,满心的欢喜和激动,取出相机在那儿拍来拍去,也没有觉得索然无趣。等晚间再一次端详时,花儿已经合拢、凋零了。伸手摘下,花瓣的白已经蒙上了浅浅的黄,而且花瓣明显是水化了,就像是在水中浸了老半天。美的东西,都是这样短暂瞬间即逝的么?也许,正是这短暂反倒成全了美好,才有了流星划过长空的永恒,也才有了留下只言片语的冲动。
而在这个时阴时雨的冬天,几乎少见花木的时节,我居然为了毫不起眼的枇杷花儿心绪波动。这些时日,总能见到几株枇杷树,它们瘦弱的身躯从墙角的罅隙斜倚着探出身,树叶丫杈间,变魔术般地挤满了一簇簇或绽开或待放的小精灵:有的还是花蕾,像怕冷的孩子,整个儿躲在棕黄色的毛茸茸的萼片的手心里,做着酣梦;有的好奇地睁开星星眼,从棕黄的毛茸茸的指缝里,观望着外面的新奇;有的已然是米白的小花,玲珑的五个花瓣簇拥着纤巧的数根花蕊,就像乡土的小姑娘在害羞地学跳《天鹅湖》。诸多花儿次第开放,总也开不完似的,冬都过去好多天了,热情依旧不曾有些许减弱。而那股浓烈的花香,甜蜜蜜,又香喷喷,在冬的薄雾里,尤显甘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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