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梧飘絮

一、秋

日子细细碎碎地过着，就像数着口袋里的钱，小心，却止不住动作的继续。偶尔地张望天空，总是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蓝，以及点状的白。一架飞机轰隆隆地飞过，一场小雨随之而来。天地变了颜色，树叶跳起了孤独的舞蹈，萧瑟透过窗的缝隙往我身体钻，直让心也变得凉凉的。我撕下未曾梳理的日历，岁月积淀的灰尘飘扬着，而我却死死盯住日历上的数字：9月。我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凳子，坐了下去，眼睛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打量窗外的景色，也许从去年的元旦认真看过阳台那个仙人球后就再也没有过。我错过了春，错过了夏，却偏偏没有错过想要避开的秋。可不是吗？这样的季节的风景总是免不了那种萧索，总是在观景之人心中投下一些灰色的情绪，且无关天气。便如此时，隔我不远处的一颗树叶子开始黄了，偶尔的一阵微风吹起，就可以带来叶子的飘零。我想，这样的场景，虽然绝美，却总是荡不起喜悦的涟漪。看着看着，我甚至会想到一阵大风吹起，而叶子瞬间落下许多，就像下起红色的雨一般。我会站在叶子的下面，沐浴着这样一场雨。但我知道，雨淋湿不了我的心，就如这阳光一样，照不进我的心一样。

由此，我便想到了我自己。撇开无病呻吟的可能，或许在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些许的寂寞，以至于渴望，渴望有生的遇见里有那么一场能给我阳光，与我温暖。即如曾经希望的那样，不奢求太多，一点点就好。纵然不能透进去，沐浴着也是好的。

只是这一季的秋天，许多的东西，似乎只是指间的流沙，有感觉，却总是触摸不到。有过失望，因为曾经满怀希望；而希望渐去，失望就像肉上的蛆，也随着肉的消失而不再。我站在一个类似于十字路孔的地方，没有张望，也没有摇头，更没有叹气。我随着人群往前走去，似是随波逐流，又似是颓废不堪，但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是唯一的路。走着走着，我遇见了一个人，确切地来说，是她叫住了我。

“你好，我叫秋梧飘絮。”她如是说。

我看着这个女子，面容是如此熟悉，就像我二姐，无论神态还是五官。而她的名字，我似有耳闻。于是我淡淡地点头。后来，我们一起走着，在路上结识了更多的人，我们的关系也愈加熟稔。并且，她让我成为她的家——“江南烟雨”——的一份子，直到如今。

或许世上的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所以这一季与她的遇见，我归结为一种偶然，或者说，缘分使然。

二、梧

关于梧桐，我最先想到的是玉树临风的男性，然后便是栖息其上的凤凰。我想，这位女子定如梧桐般高贵，自是有凤凰落于其上。而我，似乎只是一只小麻雀了，所有的，是叽喳的嘴巴，以及小巧而丑陋的外表。因而，落在这棵高贵的梧桐上，我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既想靠近，又想远离——自然，一切不过心理作怪了。

事实上，现实中我的身边也有许多的梧桐。只是与这位女子不一样的是，他们是真的，真得可以看见树上的纹路，以及看见宽大的落叶在空中像醉倒的汉子一样摇摆不定。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喜欢从树下走过，然后踢着地上厚厚一层的梧桐落叶。当终于踢到路的尽头，我回头一看，接着望着天空，看着那近似铅灰色的云，便发现，这已经是深秋了。

刹那间，我觉得有些许凉意，恍觉身上只穿了间薄薄的卫衣。自小到大，我对于温度的变化总处于一种十分迟钝的状态。炎热的夏天，总是窝在长袖里，生恐短袖会堕了我的斯文；而在冬天，却迟迟没有加衣，很有只要温度不要风度的姿态。其实，任何不与现实相符的姿态最后都会或多或少地让自己痛苦，而我恍若不觉。

我走过了那段自以为有感觉的路，像孩童一样嬉戏了一回，却无意再走一遭，或许是不喜重复，又或者，是害怕一些美好感觉的毁坏。往前走着，却突然停了下来，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此刻的校园很是安静，前所未有的，仿佛只是一个咳嗽，便有惊天炸雷的效果。我想看见一个熟识的人，然后，跟他说说话，给平淡的生活添些油盐。可是，人始终没有出现。于是，我想起了那一排排梧桐，便觉得，似乎，只有那些本来沉默的事物才从来最安全，虽然冰冷。

而后，我往回走，在一次路过那个地方。与我的担心中的一样，这一次的感觉差了，我戏耍落叶的劲儿也去了。我只是静静地踩踏而过，很快，就走到了宿舍的楼底下。看着那已近光秃的树丫，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登上QQ，给那位女子发了一条短消息：我很难过。

难过只是一种心情，可以没有理由。

三、飘

我很难过，可是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劝导，也不需要窝心的话语，第二天，就会阳光明媚。所以，我承认自己是个孩子——起码在这位女子面前，无需辩解。

所幸，第二天真的是一个晴天，天蓝而阳光灿烂，风淡而白云轻轻。我难得地在闲暇时间出了寝室，走到学校外面的一个草地上，就着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坐了下来。

四周全是叽喳的鸟儿，不知道具体数量，却足够让人安静不了。这个时候，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刮过，树木齐齐起舞，虽不壮观，却足够美丽。自然，我也听到了那沙沙的声音。在风离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么近，那么远》里的一些镜头，便觉得其实捕捉大自然的声音是一件非常的美妙的事情。我想，在夜来人静的时候，耳边若是想起大海的声音，是不是会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呢？或许是的。

就我而言，其实很是喜欢这样感觉，虽然我找不到词儿来形容。这大抵类似于腾云驾雾，只是一种是触摸不到的，而一种却是可以真实存在的。我想，网络中存在的情感便是如此：飘着的，与人温暖的同时，又是很容易逝去。

所以，某些时候，对于这位女子，我总是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我以为她是喜欢于我，将我视为好朋友看待，而有时候，又觉得不过是一种错误的感知。我对自己的感觉向来没有把握，所以对于别人的想法处在一种风雨飘摇之中，继而衍生为一种莫名的敏感。其实，事实又并不如此，又或者，我并非是如此敏感，而是显得迟钝了。我想，这一切似乎都与我的心一直是一种漂泊的状态有关。

然而此刻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妙。阳光透过枝叶间流泻的金线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仿佛如生命的色彩，斑斓而颇具活力。还有那本已十分动听的声音此刻更是清脆，愈发婉转，心便不由和着拍子，跳起了舞蹈。或许，这一切都不是最能吸引人的，因为那澄澈如洗的天空早已将我的注意力夺去了许多。我想我心动了，所以将这一切，分享给了一个我心仪的女子，也期待她能喜欢。

如此静坐许久，心雀跃了不少。

四、絮

心情好的时候，便更愿意去做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落笔写下一些絮叨的话语，表达了自己的碎碎念。

秋梧飘絮，熟稔之后，这个名字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絮”字，絮絮和絮姐也由此而来。按年龄来说，我是她的弟弟级人物，理应称其为絮姐；而按“辈分”而言，其便是我的“太上姑祖”级的人物了，可谓“辈分”悬殊。不过，絮絮本人其实极富亲和力，没有什么架子，故而总是轻易和人打成一片而毫无间隙。自然，这可以归结为她是老师的缘故。在这样的前提下，我顽抗不了几个回合，便已“拜倒”。

俗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这样一位才高八斗的女子“共处一室”，自然免不了受其影响而获益颇多。在早些时候，我写的小说可以说是鬼见愁，神见疯，因而我是打算放弃的，深觉自己不是写这个的料。可是这个时候，絮姐出现了，给了我鼓励，还有表扬。不得不说，这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我这棵濒临枯死的小禾苗总算了有了生存的勇气。而后，我便一直坚持至如今。因而，絮絮的鼓励功不可没。

除去这方面的影响，在心情方面，也收到过来自絮絮的温暖。只是只言片语，断断续续，我却看得出在银屏彼端的她在思考，思考如何开导我郁结的心情，帮我理顺现实里的一些烦恼。记得有一次我说要写教案，她马上说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的。刹那间，我心里觉得很温暖，也有些意外。自然，因为我是英语专业的缘故，她不能帮到我什么，但，心意已经足够了。

我想，絮絮便是这么一个人，以温暖的方式影响着一个人，鼓励或是关心。

冬日来了，雪花迟迟没有飘落，独坐窗台的我早已不见了踪影，而这一季秋天的遇见还在继续。走到阳台，望着那一排排梧桐，心下却仍是有些许凄凉。叶落尽，人徘徊，或许，此刻，一声牵挂便胜过千言万语了。所以，絮絮同学，我牵挂着你，因为这个秋天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