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似水童年
对于逝去的年华,终究真是如何也回不去了,不管你用尽万般方法,也不能再在过去获得哪怕片刻的停息。流年似水,“那些年”,好一个让人忧喜参半,思绪悠远的名词,这名词单只这么念着,不用多想,便早已足够动人,也足够伤人。
不自觉的,便想到了我的童年,那真是一生中最纯真快乐的年华了。但皆知岁月无情呵,注定的,她也永远遗落在那片错落田埂,袅袅炊烟中了。都说老了容易忆旧,可我一定还算得上正年轻吧,然而每每暗自发呆,却总会不小心陷入那些久远的回忆,这情形就如那“打起黄莺儿,休教枝上啼”,也正如那在外的游子,听不得半点乡音,见不得半点柳絮。
一次由乡至城的远行,我走过的是长达九年的岁月,这日子若你一天天,一分分,一秒秒的算来,好似好久好久的样子,然而一旦为它加上后缀,我却真觉得这日子实在是太匆匆了。我居然,居然仅用了仅仅九年的时间,便抛下了我那一人仅有一次,一生仅有一次,最纯真也最快乐的童年。一生一次呵,却是丢的那样的容易,那些儿时收藏的玻璃弹珠,不管攒了多少,一年一年的终是如流水般永恒地逝去;那一月一月叠加的相片,不管摆着多相似的动作,却总是与最初的容颜相差的越来越远,直到新来的压得底下的个儿都变了形,褪了色,却还是不知疲倦的继续增加着。而唯一能宁我倍感温暖的回忆,我是一直都努力的守着,但遗忘呢,却真好像是无孔不入的魔鬼,一天天的,它不知不觉的渗入,让那些闪着光的回忆,便就是那么不知怎的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薄了,终于,不知还有多久呢,在那么一天,我再伸手,应是什么也捞不到了吧。
距上一次回乡,又已是一年时光,在这繁华爆炸的社会,故乡的容颜,不可避免地也已被悄然染变。农贸市场被修葺一新,变得更广更热闹了,虽依旧人潮汹涌,然而却再也没有了曾经那每日盼着抢着去逛的兴致勃勃。小学上学的校园还在,一个人静静的绕去了过去,古旧的铁门紧闭,颓败的围墙高耸,我站得离围墙远远的,想望一眼曾经飘荡朗朗读书声的木房,但看见的却只有几栋高耸着的白色大楼,一副好新鲜好明亮的模样。入不得校园,终是不甘,围墙绕了一圈又一圈,偏门却总是找不到,只有一片一片的落叶伴着鸟鸣滑落,洒在还翻着泥土的马路上,又一副好清爽却又好凄凉的样子。直到最后离开,却终究是不知,那一个一个粗大的木梁柱是否还在,木梁柱旁又是否还有那么一树一树古老桂花,在默默的花开。
出了校园,拒绝跑入那片热闹的市集,随便找了个石阶,矫情地开始忆起过往来。
想想我整一个班的同学,想想我那儿时最好的朋友,九年的岁月,真不知时间已把他们打磨作如何模样,而今他们又会在何方,做着何样的事呢?时间可真是神奇,我们曾经可是一起走过五年的岁月啊,但只要大家一脱离那个班级的圈缚,却都是越走越远,越远越不见,就一如那夏天乡林的蛐蛐声,溪田的流水声,树梢的鸟鸣声一样,悠远而动听,动听而悠远。
这次回故乡,本也计划好要好好见一见老朋友的,但遍览学校,遍览村庄,儿时的玩伴却是一个也难见了。仔细问过奶奶,他们大多早已出去打工,农村的孩子,十七八岁离家漂泊,打工闯荡,显得那么的天经地义,哪还有像我这样,吃穿用度全由父母,一个暑假也无所事事?到后来,玩伴也总算见到一个。然,纵再相见,彼此音容相貌早已变化太大,岁月的阻隔早已太久,我们从开始到最后也不过点头想错,对语寥寥,连多年来的问候都未破口而出,身影便又越离越远了。原来啊,我真已离开得太久,太久了啊。
一人踏着田埂小路便回了老宅,门前的梨花树不知飘去了何处,池塘里的荷叶也不知沉溺在何方,爱猫爱狗无一出来迎接,哦,原来却是又不知葬往何地了。本空旷四野的庭院被爷爷找人砌上围墙,严严实实的把院子围了一圈,又一如这人心相藏的社会。我进炤房抬了把木凳,放院里独自坐着,抬头没看到对面那片竹林,也没看到那一个田坎的橘子树。兀的便突然想念起荷花来了,院门口的早已不在,便又一人跑向屋后那片竹林深处的荷塘,带着些许担忧与激动,庆幸的,那一朵一朵的莲,那一片一片的荷终仍是荡漾在池间,她们衬着碧波般的池水,在风中轻轻摇摆,水下倒影的是她们动人的倩影,又随着水波一波一波向远处划开,荡去,再加上那些不停在水面招摇的蜻蜓,真是好看清朗极了,而鼻中嗅到的微风,也似乎全带着,混着荷香的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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