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无声的世界(2)
大学毕业,在远离家乡的城市工作,每次回家,我都忘不了要到大姐家里去一趟。大姐家儿女多,生活十分困难。但每次去大姐大姐哥总是非常热情地接待我。家里没有鸡蛋,她就去借;没有猪肉,大姐哥就步行三四里山路去乡镇上赊账割肉端豆腐;或者大姐哥干脆就拿着钓竿鱼缯到门前的小河去钓鱼打鱼。他们知道我最喜欢吃酸菜鱼了,每次去大姐总爱给我做满满一大碗酸菜鱼的。在饭桌上,他们总是把最肥最大的鲫鱼往我碗里夹。最让我难忘的是,当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大姐就会去邻居家借上两个鸡蛋煮饭时给我用大碗蒸上半碗鸡蛋,在蒸蛋上盖上满满的米饭,他们却吃着干饭下面的薯粒和酸菜,看着这一场面,我的心里总是酸酸的痛痛的难过。
大姐哥总爱给我谈起大姐的为人处事。他说,有一年春节前夕,她刚生过孩子,家里没钱买肉。正好哥哥从人民渠回家,挑着一担猪肉,放在他家的院坝里。好久没吃肉了,大姐多么希望哥哥发点慈悲,拿一块猪肉给他们呀!吃过午饭,哥哥嘴一抹,挑着猪肉就朝家里走去,拇指大一砣猪肉也没留下。时隔多年,大姐一见到我,总会噘着嘴比划着哥哥的不是。大姐哥说,大姐见着哥哥,就一脸的不高兴,饭也懒得煮,菜也懒得做。
大姐最见不得哪个打骂她的儿女了,哪怕是大姐哥。她虽然耳朵听不到,她的一双眼睛可厉害着呢。她只要看到大姐哥阴沉的脸和嘴型,她就马上会明白他在骂她心头肉了。她就会“别别”地嚷着、指指点点地数落着,她简直成了儿女们的保护神。
对大姐哥也是恩爱有加,她知道大姐哥生过大病,做过手术,她总把最好的东西给大姐哥吃。一到冬天,早早地她就起床煮饭,撮上一个个烘笼,分别送到大姐哥和儿女床前。有时她还把儿女的衣服烘得暖暖和和,穿他们起床吃饭读书。
大姐从小就养成拾掇料理家务的习惯。结婚生孩子后,好多女人都会变得邋遢不爱收拾。大姐可不。她家的桌椅板凳总是抹得干干净净,衣服被子总是叠得整整齐齐,东西总是放得有条不紊。随时需要什么东西,随时都能拿出来。她是当家人,对家里的开支她总是管理得很紧,可开支可不开支的钱,她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她知道大姐哥喜欢打长牌,五元钱一参。她最多只给大姐哥10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输完走人。但还必须在有人客或走人户的时候。平时,她绝对不会拿钱让大姐哥去打牌的。
大姐活得很真实,真实得就象大姐自己。我虽然没有听到过大姐说过一句话,更不要说任何甜言蜜语,但她的一举一动,却使我久久难忘。在大姐身上,我学会了怎样做人,我懂得了无声胜有声的真正含意。
面对大姐,就象面对慈祥的母亲。想起大姐,我就想到为什么不能说长姐当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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