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最近常喝酒却易醉。
一直来,我的酒名在外,和我喝酒的人都认定我能喝,将我的酒量定在高手级。但我却不以为然,喝到什么程度和自己体质能承受的度只有自己清楚。但大凡喝酒的人对酒量的评级都有谦逊的美德,故辩解是徒劳的,反让人家觉得你谦虚了。
听父母说,我自小善喝,十多岁的时候一个在阁楼上的酒缸前就着番薯枣喝了不知多少的冷黄酒,在老家四合院的大厅里闹了许久,大人才发现我喝醉了。
上学后,晓得自律,许多年滴酒不沾。师范三年中,曾有数次和要好的几个同学夜间溜出校门,在学校对面的小酒馆里偷着小酌,因为夜里还要翻墙进校回宿舍,不敢喝多。师范毕业时同学就要分别的前夜,大家纵着心情痛饮,第一次发现自己挺能喝,为了离别和许多人一样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喝酒,虽有酒意却不曾醉倒。
工作后,我们住在宿舍的单身年轻教师都是外地人。晚自修放学后尚早,常买来五元一瓶的白兰地白酒来围在一间宿舍里喝两小杯,喝的是意思和心情,自然也不会喝醉。我教的是学校史上最调皮的一个班级,费了两年多心思,将班级凝聚成一个整体,也算为学校的稳定做出了贡献,学生也很认可我这个班主任。他们毕业时聚餐请我赴宴,我忽然豪气干云,独自要了一瓶宋井白酒,和他们一个个喝过去,席未散,那瓶白酒已见底,完后带着八九分酒意还参加了教师会,尚知道怕影响别人躲坐在最后的角落里,心头明白却实是醉了。那时方知自己有一斤高度白酒的量,此后不论何处喝酒便有了底气。
在小镇的中学一呆八年,除了和学生醉的那场酒外,还醉过两回。一回是和妻恋爱中途曾经分手过,一个人在宿舍里空腹喝了一瓶白酒,用拳头砸碎了房里的穿衣镜,那纯粹的是买醉,把自己弄得憔悴样,有点苦肉计的想法。一回便是结婚那天,敬酒时一桌桌喝将去,次后又陪亲友喝,喝了多少酒已经不可计量,一醉到底,新婚夜成了醉酒夜。
后来到了小城,先在一所新办的中学任教,业余也常和同事喝酒,都不是尽兴尽醉的那种,偶有酒意也只是几分。后去了政府机关,年轻同事里有几个善喝的人,加上臭味相投,大家一拍即合,在我宿舍的食堂常用粉板计瓶酣饮。那年传统会市节,机关同事同乐,一向严谨的头儿居然兴致勃发,让我放开酒量打圈,喝的是家酿的热黄酒,两三个年轻人将酒店里二三十斤的黄酒全部喝得一干二净。后来去读县里的中青班,班里善喝的人不少,大家异常活跃,喝酒的名声到了引起领导关注的程度,我也算其中顶级人物之一,从此酒名更是远扬,无人敢公然叫板。
此后,每有酒席,为酒名所累,想不喝都难,不喝酒就得有一番辩解。随着年岁增长步入不惑之年,早没有当初那样的酒量,尤其是酒后体力恢复也远没有先前快,越发觉着岁月不饶人,纵酒承欢终是青年人的特权。如今已然学会有节制的喝酒,难得遇知音时才会偶尔纵饮一回。
其实喝酒的感觉并不坏,尤其是和一班贴己的人一起喝酒的时候,总迷恋那喝酒的过程,却受累于喝酒后的伤身,对喝酒这事是又恨又爱,个中滋味只自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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