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眠了美仑美奂的暗盒
信步林中,绿茵依旧,风扫去了枯黄的落叶。
秋风瘦,在叶上发出习习的响声,仿佛是在点拨季节的灵性,给懵懂的秋一丝愉悦。清冷中不觉发现夕阳悄悄的站上的枝头,霁色般的炫目,似斑斑驳驳的思绪纷纷扬扬。没有寂寞,也没有徘徊,连日的阴霾已经驱散,遁得无踪无影,剩下的是欣赏这林中的秋色。
林子并不茂密,稀疏、错落的围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迎拥着温情的阳光,光泽穿透树梢,吻舔着小草和足尖。植物被抚摸的感觉,细腻而脉脉的感官,一刹那全都凝聚在肌肤上了。抹不去这浅醉的秋色,驻足的遐思宛似蝴蝶翩翩而飞,落在了堤岸上紫荆虬劲的枝头。
从林中隐隐约约望得见江面,还有铺就轻轨的彼岸,甚至可以仰视彼岸的山寺。山寺墙身是赭红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寺院薄雾萦绕。山寺悬在山腰间,虽不险峻,也有几分奇观,腾挪跌宕,古色别致。几日的山雨积聚,从山脊上顺着百年冲刷的溪沟飞溅,恰似一条白练舞动,舒曼、晶莹,练上缀着环状的五彩,曜野蔽泽。寺内的钟浑沉的响了,袅袅香烟的佛堂里,诵经的声漫过盈尺高的门槛,席卷着缕缕清风而去。诵经声是听不见的,只是山寺的云彩笼罩着这样的氛围,霞光射岚,白波飞流,勾勒出一幅飘飘忽忽的画。夕阳在坠,坠在江面,映着孤寂的庙,云霞戏水,水漾风卷。
霞飞渡,林间染。信步林中,步履缓缓,草上细小的雨珠,在微颤中滴落,剔透的掉入土壤里。偶尔,在草色中冒出几朵黄澄澄的野花,掠过光晕浴过的眸子,那种爽朗,犹如萌动中灿然的情窦。我似乎在编织一个幻梦,用光华,用树叶,用青草,还有头顶上的云彩,这些架构起我幽幽阑珊深处的玄奥。不用多问,在梦中,我定会把忧思散尽,留一缄锦笺,待醒来时,品读描画的意象。
还不到十月,鸡冠花已经仰起了头,蝴蝶花开始露出了笑靥,三角梅的微焰也吐在江边护坡上了。只有玉兰还端肃的伫立在人行道旁,以墨绿的深邃安抚着行人,当它吐出月白的花蕊时,日历已翻过了深秋。我在林中远远的张望,更在意一股余香,从手指缝里渗透出来,把心情渲染得绚丽多彩。我并不是贪恋之人,明白“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的浅理,这纷繁的尘世,肆虐着一片片芳草地,何来一尘不染的净地?这也罢,逃避是另一种方式,不为禅意,也不为灯红酒绿,只为了一个恬恬淡淡的梦萦。
手指攥着夏天的余温,这座城市开始有了凉意。雨季里,绵绵的秋意,让人皱起眉心,湿漉漉的睫毛,斜睨盛开的伞花,黯然销魂的情绪钻入鼻孔,不安的心态躁动着,掀腾着往外涌,在雨的弦歌中跳跃,然后拂去痴定。
暖阳从云端里露出来的时候,方知暖意常在,悬浮于睫上的新愁消失殆尽。风吹起时,身在林中恍然被青萝缠着,像童话中的精灵,在风中荡着秋千,在青郁的草地上蹦蹦跳跳。嗅着风,发现秋天的香包已经打开了,四溢的味道里发散着各种颜色,尘埃落定,在抓不住的奇思妙想中,眠了美仑美奂的暗盒。
不禁在想,谁的秋天不是秋天?情和爱,秋为媒,因为秋天远比春天来得深沉,来得更有狂热的底蕴。
温软的情怀不是青花瓷,大可不必担心静柔中的裂痕。那种缠绵悱恻着相思一样的风,无法避让,迎嫁着温润的锦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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