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难以忘却的记忆
七岁那年的春天,是我有生以来最灿烂的春天。
那一年,我拥有了我的白雪。但是,它却成为我今生不愿触及和难以忘怀的痛。
记得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下午放学后,我背着书包无精打彩地往回走,刚进家门,听得院里有小羊羔的叫声,“咩—咩—”声音浅浅地,稚嫩而无助。奇怪!家里哪来的小羊羔?在我的记忆里,家里除了养一两头猪,再也没养过其他禽畜……我一边想着一边往院里跑,寻声望去,一只雪白雪白地小羊羔正轻轻地挪动着晶莹剔透如玻璃鞋一样的小蹄子,“咩—咩—”的叫着,用一种漫无目标的眼神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呼唤着什么,又好像在寻找什么……
“小羊!小羊!谁家的小羊?”我嘴里喊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恻隐之心和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让我伸出了双臂,就想抱一抱它。小羊受到惊吓似的,蹦跳着躲避开,而后,远远的站着,仰着小脑袋用一种陌生和探询的眼神望着我。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只小羊么?我今天给你抱了一只。”父亲在屋檐下站着,抽着旱烟微笑着说道。
我心里感谢着父亲,却一直看着小羊,嘴里“咩咩”的轻轻学着小羊的叫声,一只手朝上伸出去反复弯曲着,想把小羊哄过来。可能是想着我手里有什么吃的东西,小羊怯怯的走过来……
从此,我的生活里充满了阳光和快乐。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白雪。在那个一切都显得贫乏而苍白的年代,白雪成了我童年时期唯一带给我欢乐的伙伴。
迎春花开了,像洒满夜空的星星,迎风绽放在崖畔。春姑娘迈着轻盈步子,挥舞着长袖从田野飘过。于是,蓝天白云下,满目葱绿,到处散发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家乡被笼罩在朦胧的诗情画意之中。四月里的槐花灿烂如云,晶莹洁白,像仙子一样的引诱着我。下午放学回家,我便抱着我的白雪,来到村子的东园,撅些鲜嫩的小草喂它,然后爬上老高的槐树,折些槐花枝枝扔下来,白雪品尝着鲜美的槐叶槐花,时不时的仰起小脑袋“咩咩—咩—咩—”叫两声,似乎在说“好吃—好吃—”。等吃饱了肚子,我便和它玩耍,我用头轻轻的去抵它的小脑袋,它好像知道我在和它玩耍,也用小脑袋轻轻的抵我,以后,这便成了我和它交流感情的一种默契。
秋天的时候,白雪长大了许多。由于我的娇宠惯养,它变得调皮而好动。只要看见我进家门,他就显得特别的不安分,一个劲的叫喊,一个劲的想挣脱系它的细绳,等我将它解开的时候,它就拉着我直奔东园,然后在我不注意的瞬间,挣脱了我,沟上沟下,崖高崖低的疯跑,好像花果山上的孙猴子,叫都叫不住。有一次,我有些困,在草地上睡着了,它居然跑出去几里地,等我跑了几身汗找见它时,他竟然悠哉悠哉的在一个崖畔畔吃着酸枣刺,就像没看见我一样。还有一次,我上学的时候,把它的系绳绑在一颗树上,那里有一大片的嫩草,我想不论怎样也够他吃饱肚子,不会乱跑。谁知放学后来牵它的时候,系它的绳子断了,早没了踪影。我急得要哭出来,撒开腿满到处的打听寻找,到邻村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它惨痛的叫声,我担心着跑去,看见一伙人正围着在议论什么,我拨开人群一看,白雪一身的泥土,还有斑斑血迹,白雪也看见了我,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我,“咩—咩—”的向我呼救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哭腔。旁边有人发话,“原来是你家的羊啊!你要把它看好,别老跑出来吃人家的玉米,下一次再碰见了,就要他的命!”我无语,流着眼泪牵着它回了家。
也许是经历了一些挫折,白雪比之前老实了许多,同时它也长大了。有一段时间,我病的很重,家里又没有钱买补品,父亲便每天给我挤它的奶喝,我的身体很快的好起来。白雪用它的奶汁不仅恢复了我的身体,而且改善了我家的生活,父母常常把用白雪的奶汁换来的钱给家里买些油盐酱醋,或者给我买些笔和本子……那时候,我常常会突发奇想,是不是白雪在用它的奶汁来回报我对它的爱呢?
农村里养猪养羊一般都在家的后院,和家里的茅厕在一起。因了白雪对我的恩情,我便不顾父母的反对,在家里的柴房为它腾出来一块地方,为它安了一处住所。天热的时候,我把它拴在树荫下;天冷的时候,我为它的住处铺垫柔软的麦草;每天牵它出来的时候,我为它清理卫生,喂它清水或者面汤喝;秋天的时候,我为它早早割许多的青草,晾干了给它冬天吃。也因了我对白雪的感情,白雪总是和我显得很亲昵,只要我蹲下来给它喂草或者清理卫生时,它就用它已经长了弯弯犄角的脑袋来轻轻的抵我的头,这时候,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第二年深秋的一天,我放学回来,却没有听见白雪的呼唤,我急忙去它的住所看,柴房里空荡荡的。父亲可能看出了我在寻找白雪,远远的说:“家里需要点钱,我把羊卖了。”我的脑子一片茫然,朝着父亲愤怒的喊着:“你为啥不和我商量!”然后冲出家门,坐在东园的崖畔,一边流泪,一边望着被夜幕渐渐隐藏起来的田野,深秋的山峦和庄
相关新闻>>
- 发表评论
-
- 最新评论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