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听风雨
雷声轰轰,闪电啪啪,将安静的夜劈闪着。莹莹光韵里,一个身影静静地坐着,看着雨点打在大地上,哗哗啦啦。暗里,一双眼透着迷惘,凝望着雨点儿打在窗台上,水湿淋淋的流泻,水中冒出一个个泡儿,洇起了水花,水星子在暗夜里飞。
偌大的天地,唯闻雨声淅沥哗啦,电闪雷鸣。风,携着湿凉凉的气息扫进门来,掀起帷帐轻轻摇曳。那双眼在水光里闪了闪,转向了天穹,冥暗间,空茫茫的声音在幽幽地响起。
听到了那雨声静叩帘门的轻响,徜徉在水声滂滂的幽寂里。
拉开了帷幕,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暗雾重重,一条盘曲的蛇,昂扬着高高的三角头颅,吐着腥红的舌芯子。慢慢地萦回在半空,再慢慢地低了下去,最终俯伏在浓雾里。
女孩,轻轻地走近,静静的站立,片刻后,她离去,切切地缠住父亲。父亲带着她去山头。一个山坡上,从密林间走出人儿,手中握着一大把枝枝叶叶。其中有杉树枝、枫枝叶、青蜜枣,还有藤葛上缀着红红的晶亮的果子的植株等许多暧昧得叫不出名字的物种药材。
女孩并不清楚那些药草,只知有许多的是平时见惯的东西,而今,它们被齐齐地采来握在手中,一大把的,似一捆柴。父亲告诉女孩用那些东西给那条蛇浸泡药浴,可以让那蛇回转过来。
许久,画面停顿,被浓黑的雾杳匿。然,女孩终于嫩涩地付之于行,最终那条盘曲在雾里的蛇又幻化消隐于雾中。
低低,雨声敲落,时空里传来那份轻轻的诉说,迷惘地扬起了水沫星子。雾,依如那时浓郁得将人笼罩,将影消蚀。
唉,你太多愁善感了。
那声轻轻的叹息似乎贴着她的耳朵而来。然,只是片时,她忘了。不想去解释,解释那份活着的心性为何那般的突兀与别扭。
……你啊!怎么一点都不会为自己筹划?
你不是会筹划吗?一切都交给你好了,放心的,以后我有了钱也给你,我吃什么穿什么你给买就好了。
……看着那盆色泽鲜艳的餐中食,看着她大块朵颐地吃着。
他愁着:你真能吃。
你以后要别饿着我——尤自吞咽着,翻动着嫣红的唇憨傻傻地口齿不清。
……那时,依稀记得那个身影总是在暗中叹息。
而她却在夜的清风里婉约着那份轻浅:一生,不贪恋任何,只求这一份好,跟着你,随着你,陪着你,在你人生低谷时,在你艰难困苦时,相伴相缄。
——我娶你。
……不会打理生活,不想管家。
唉,随你吧,不想管就别管好了。
她嘻嘻地笑,似个偷吃的小孩,轻悄悄地踮脚走过黑夜。一生就那么轻轻浅浅地付与了时光,在岁月的岔路口,把自己迷迷糊糊的卖了。
那般黑的夜色,冥想起逍遥的时光里,一抹蒙胧的影倏忽飘过——女孩子不能太忧郁,否则在现实的生活中没法生活的——活泼开朗的女孩在明媚的世界里很多——乐观和活泼开朗是有区别的——乐观的女子也很多——真正的不是很多——乐观也是在经历过后才能达到那种境界的——你不可能一眼就能找到一个自始自终是乐观的女子的,那样不是她无心就是她无情——乐观更不是无心无情——……蹈着清风,理智在那线清光里游离而去,循着雾的形迹,那抹影铿然的寻找阳光去了。
然而,她静静地凝立于时光里,看行人匆匆,再匆匆。很是奇怪,她缘何总是如此的清浅而幽静,却无风无雨可以打破那份岑寂。喟然明了,那里迷雾重重的世界里,总有她迷雾幢幢的魅影倏忽飘荡着。
无人能走近的世界里,因而也不再希冀着懂得。
她在梦的晨曦里,咬着牙呼喊着:妈妈,能不能别让我再做梦了。
妈妈的凝望里有着深刻的怜惜,也只是浅笑着说:那是一抹希奇古怪的胡思乱想罢。
嘟哝着,是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奇里古怪。
呵,她终于懂得,明了。她的古里古怪成就了梦的奇里古怪,梦的奇里古怪也成就了她的古里古怪。
释然中,便怔愣在梦的迷境里,寻那梦的出口,总是恍若烟云,茫茫然的浮白掠过脑际,似一股股青烟,寻不到任何的终局,觅不到任何的路径。呢喃在血脉的跳动里,是那份深沉的迷惘,雾蒙蒙地挑起了心性的轮回颠倒。
还有谁能么细细地聆听她的诉说呢?在浅白红尘里,深恋那抹翳云浓重。
雷声隆隆,电闪刺刺,她看到了那段被尘封的时光里,那个被隐匿的身影,年轻时丰神俊朗,然后开始慢慢变老,沧桑,在刚邂逅时,他就早已是沧桑的田海。她之所以那么纯真而又持久的想望,只因他的苍凉气息,是携带着大海与田园的气息——浓郁的忧伤与深重的悲凉,漾着丝丝柔美幽谧的茵萋与清冽醇笃的苍寒。
交织着一份情愫,就那么执着坚贞着将青春撒放。她记着带给她的那份煎熬,似一团糨糊黏糊着她的生命历程。
经过漫长的守候,她终于知道,他是她生命里的唯一,给她带来希望,也会倾尽他所有的耐心与耐性聆听她的点滴,永不厌烦,可是也总带给她彻底而纠心的失望,如烟雾轻轻飘散在生命的途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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